金銮殿上,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地洒在光可鉴人的金砖地面上。
五更鼓刚刚敲过,文武百官已按品阶分列两侧,鸦雀无声地等待着皇帝临朝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,连平日里最爱交头接耳的几位侍郎今日都噤若寒蝉。
苏辰安站在清流一派的队列中,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。
因为这一次的早朝格外不一样。
早就已经退居幕后的萧太傅,以及崔太师,全部都在朝中。
而且今日上朝的也不再是太子,而是已经病重了许久的皇上。
他偷偷抬眼望向站在文官首位的萧太傅,那位年过五旬却依然挺拔如松的清流领袖。
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对方身穿官服的模样,也是第一次在澡堂子上看见对方。
萧太傅今日特意穿了一身崭新的绛紫色官服,腰间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,仿佛一柄出鞘的利剑。
\"皇上驾到——\"
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,年迈的皇帝缓步登上龙椅。
他这段时间被病痛折磨,面容清瘦,脸色苍白,一双眼睛却锐利如鹰隼,扫过殿中群臣时,所有人都感到一阵无形的压迫。
\"有本启奏,无本退朝。\"司礼太监高声宣布。
队列中,户部尚书崔弘崔太师已经抢先一步跨出。
\"臣有本奏!\"
崔弘声若洪钟,他身着正一品仙鹤补服,胸前朝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,\"
江南盐税亏空一案,臣以为纯属诬告!盐运使崔琰勤勉王事十余载,岂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?必是有小人构陷!\"
只见林御史闻言,立刻跨步出列:\"启禀陛下,崔太师此言差矣!
江南盐税三年亏空白银三百万两,账册俱在,岂能轻言诬告?崔琰身为盐运使,难辞其咎!\"
\"放肆!\"崔弘怒目圆睁,\"林御史可知诬告朝廷命官是何等罪名?\"
\"下官手中证据确凿,何来诬告一说?\"
林昭从袖中掏出一本账册,高举过顶,\"
这是从扬州盐课司查获的真账册,上面清楚记载着每笔亏空银两的去向,半数以上都流入了崔家私库!\"
朝堂上顿时一片哗然。
站在崔弘身后的几位世家官员面色大变,互相交换着眼色。
而清流一派则个个挺直了腰杆,眼中闪烁着胜利的光芒。
萧太傅此时缓缓出列,声音不大却字字千钧:
\"陛下,盐税乃国之命脉。此案若不彻查,恐伤国本。老臣恳请陛下明察。\"
皇帝微微眯起眼睛,手指轻轻敲击着龙椅扶手:\"崔爱卿,你有何话说?\"
崔弘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,却仍强自镇定:
\"陛下明鉴,这账册必是伪造!萧太傅一向与世家不睦,此事恐怕别有用心!\"
\"崔尚书此言差矣。\"
萧太傅不疾不徐地回应,\"老臣为国尽忠四十载,从无私心。
倒是崔家掌控盐铁之利多年,如今出了这等大案,难道不该给天下人一个交代?\"
崔弘冷笑一声:\"太傅大人好一张利口!但不知太傅可知,您门下那位林御史,上月曾秘密会见扬州盐商,收受白银五千两?此事人证物证俱在!\"
林昭闻言脸色煞白:\"胡说八道!下官从未——\"
\"肃静!\"皇帝突然提高声音,朝堂上立刻安静下来。
年轻的帝王目光如炬,在两位重臣之间来回扫视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