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"错了。\"
武阳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指缝间渗出点点血渍。
\"朕是要让天下人明白,皇权更迭乃天命所归。
那些世家的眼睛,此刻想必都盯着这道诏书。\"
他忽地抓住太子的手腕,枯槁的掌心却有着惊人的力道,
\"烨儿,你以为朕不知你暗中组建的暗卫营?不知你与苏辰安的师兄弟情谊?\"
李璟烨浑身一震。
这些年,他精心编织的情报网络、与苏辰安的隐秘来往,在父皇眼中竟如白纸般清晰。
\"那孩子...\"武阳帝的目光变得柔和,\"
对方的才略,不在萧太傅之下。
\"皇帝挣扎着坐起,将温热的诏书贴在儿子心口,\"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苏辰安若辅佐你,这江山...\"
\"可是父皇!\"李璟烨突然打断,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。
\"儿臣宁愿不要这江山,只求您龙体安康!\"
殿内死寂如夜。
良久,武阳帝缓缓抬手,抚摸着太子鬓角未褪的稚气,苍老的声音里带着释然与不舍:
\"傻孩子,江山总要有人守。朕这副残躯,能为你铺多远的路,便铺多远...\"
他的指尖最终无力滑落,\"去看看窗外,这万里山河,终究是要交到你手中了。\"
李璟烨转身望向殿外,夜色如墨,唯有皇城角楼的灯火在雨中明明灭灭。
三日后,午门钟鼓齐鸣。
萧太傅戴着镣铐跪在丹墀下,雪白的囚衣刺得文武百官睁不开眼。
苏辰安哪怕早就已经想过这一幕,可眼中却依然刺痛的,猩红。
这样的人,这样好的一位师者,为了大成江山劳苦功高一辈子的大人。
此刻竟然也沦为了皇权与世家之间博弈的牺牲品。
这让他的气息都不免变得急促了起来。
还是一旁的稍稍知情的张大人和姚大人,一左一右的死死站在苏辰安的面前。
其实就连他们看到这一幕也是,没忍住眼眶发红。
萧太傅,为这大成江山所作所为,都可以算得上是鞠躬尽瘁。
现在,面对这一幕,谁人又能够不动容。
太子站在御阶上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
当皇帝念出\"赐鸩酒\"三个字时,陇西金氏的家主嘴角扬起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没人注意到,萧明月饮下毒酒前,曾望向太和殿檐角——那里悬着一只褪色的纸鸢,在秋风里轻轻摇晃。
就像三十五年前,七皇子偷偷放飞的那只一样。
而随着,萧明月,从容淡定的接过那一杯毒酒。
所有人的脚步都齐齐上前了一步,想要制止,想要阻拦。
不想看着这么一位肱骨之臣,落得如此下场。
可萧太傅却没有给众人任何的希望,只是接过毒酒之后,大声的喊出一句话后。
就毅然决然,把手中的酒一饮而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