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霜在窗棂上凝结成冰花,被初升的朝阳染成琥珀色。娜扎依蜷在锦被里,望着欧阳烈束玉带的背影,昨夜雪花下的悸动尚未褪去,指尖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。绣着金线的龙袍在晨光中翻飞,她正要起身,却见他已利落地系好玉佩,玄色锦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稳声响。
“真不用臣妾伺候?”她轻声呢喃,声音中透着一丝疑惑和担忧。只见她身披一件月白色的寝衣,如月光般柔和的衣料轻轻拂过地面,仿佛她是从月宫中走来的仙子。她的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白皙的肌肤上,几缕发丝调皮地垂落在锁骨处,那珍珠般的光泽在暖光的映照下,更显得温润柔和。
欧阳烈听到她的声音,缓缓回过头来。当他的目光与她那氤氲着水汽的眸子交汇时,他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,仿佛有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涌动。他伸出手,轻柔地替她拢紧那滑落的衣襟,仿佛那是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:“再睡会儿吧,昨夜……辛苦你了。”
然而,他的话音未落,外间便传来小顺子压低的催促声。欧阳烈的眉头微微一皱,似乎有些无奈。他匆匆在她的额间落下一吻,然后转身离去。他的衣袂在转身的瞬间带起一阵轻风,那轻风掀动了帐幔,使得整个寝殿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香气。
寝殿的门扉在他身后合拢,发出一声轻微的“咔嗒”声。娜扎依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一般,软软地跌坐在妆奁前。
她的目光有些迷茫,仿佛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中。铜镜里映出她的面容,泛着一层淡淡的潮红,那是昨夜激情的余韵。她的耳垂上,还留着昨夜被亲吻的痕迹,微微发红,像是一朵盛开的桃花。春桃端着铜盆走了进来,正巧撞见主子那有些失神的模样,以及她指尖轻抚唇畔的动作。春桃忍不住抿嘴偷笑,轻声说道:“娘娘这是魂儿还没回来呢?”
然而,她的话音未落,外头突然传来嬷嬷那尖细的嗓音:“老奴奉太后懿旨,来取喜帕。”
鎏金托盘上,素帕被锦缎包裹得严严实实,仿佛里面藏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。那素帕上绣着的并蒂莲,针法细腻,栩栩如生,仿佛能闻到淡淡的荷香。嬷嬷小心翼翼地捧着托盘,嘴角含笑,眼角的细纹里都浸着喜气,仿佛这托盘里的东西对她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。
娜扎依静静地站在一旁,目光落在那抹艳红上,那是她即将要戴上的凤冠霞帔。她看着那艳红被嬷嬷收走,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,后颈发烫,仿佛有一股热流从那里蔓延开来。她不禁有些恍惚,原来从这一刻起,她才真正成为了后宫的妃嫔,从此要面对的是宫廷里的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。
秋菊已经捧来了霞帔,那是用金丝绣成的凤凰,在日光下振翅欲飞,栩栩如生。凤凰的羽毛根根分明,仿佛能感受到它的灵动。缀满东珠的步摇沉甸甸地压在发间,随着娜扎依的动作轻轻晃动,发出清脆的声响。铜镜里的女子,褪去了昔日的青涩,眉眼间流转着一种从未有过的风情,那是成熟女性的韵味。
就在这时,太和殿的铜钟撞响,声音清脆而悠扬,在清晨的空气中回荡。欧阳烈正坐在龙案前,他的脸色阴沉,手中的朱砂笔被他重重地拍在龙案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。
“即日起,废除女子二十岁前不得婚嫁的旧制!”欧阳烈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,在太和殿中回荡,震耳欲聋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他的声音仿佛穿透了太和殿的屋顶,直冲向云霄,然后又如同雷霆一般劈回地面,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为之一震。欧阳烈端坐在龙椅之上,他的目光如同鹰隼一般锐利,扫视着阶下跪着的满朝文武。他的冕旒在晨光中摇晃,闪烁着耀眼的光芒,仿佛象征着他至高无上的权力。
礼部尚书张大人抖着花白的胡须,缓缓地从队列中走出,然后双膝跪地,叩头奏道:“陛下,祖宗规矩……”他的声音有些颤抖,似乎对欧阳烈的决定感到十分震惊。
“规矩是死的,人是活的!”欧阳烈抓起案头奏折狠狠掷下,朱批的“德才兼备”四字在殿内翻飞,“去调查一下以后的秀女,哪家贵女捐出银两给穷人?哪家闺秀亲赴灾区施粥?哪家小姐文采高,哪家小姐精通武学,朕要的妃嫔,当如她们这般心怀天下!”他的目光扫过群臣震惊的面孔,想起昨夜娜扎依说起雪花时眼中的光,忽觉胸口发烫。?他的这两个妃子,都是文韬武略之人,而他也不是沉迷女色之人,说的这样厉害,无非也是为了少纳几个妃嫔而已。
退朝时,宫墙下的老槐树落了层厚雪,就好像一个个小冰盖子。三品侍郎家的马车停在宫门外,车帘掀起时,二八少女握着书卷的手微微发颤。她望着巍峨宫阙,将新学的《女诫》塞进袖中,转而摸出本《孙子兵法》——听说皇上在御书房挂了幅《木兰从军图》,又说前日狩猎时,最赏识骠骑将军家那位挽弓如满月的嫡女。
消息像春汛般漫过都城,胭脂铺里的眉黛滞销,反倒文房四宝供不应求。街头巷尾,贵女们不再攀比谁的琵琶弹得婉转,转而讨论起《诗经》里的比兴手法。武馆生意空前火爆,绣着牡丹的软缎箭囊挂在少女腰间,竟比珠钗环佩更添几分英气。有人瞧见丞相府千金舞剑时,剑光映着漫天朝霞,恍惚间竟有大夏皇后的风采。
而此时的坤宁宫内,太后摩挲着新进贡的和田玉扳指,听着宫女太监们回禀朝堂诸事。“皇上真是越发有主意了。”她望着窗外初绽的腊梅轻笑,眼角轻轻的眯着,“去把德妃敬妃请来,哀家新得了一些物件,让她们两个也挑一挑。她俩没有家室撑腰,八成没有多少贴己物件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