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时序跟在后面,目光一直落在上官锦竹身上,见他接过药碗,眼睛不禁一亮,脚下快走了两步,待到了近前,却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,脚步一顿,略有些拘谨地后退些许,这才在一旁的竹椅上落座。他紧盯着上官锦竹将药一饮而尽,看着对方微微蹙起的眉头,心头一紧,赶忙将盛着蜜饯的盘子捧到上官锦竹面前。
上官锦竹见状,抬手迅速拿了一块蜜饯,放入口中,那股子酸甜瞬间在舌尖化开,稍稍压下了药汁的苦涩。
上官听晚将这一幕瞧在眼里,心中满是愧疚,待上官锦竹吃完蜜饯,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轻声开口问道:“阿锦,你身上的伤……可好些了?”
上官锦竹刚要再取一块蜜饯的手在空中顿了顿,不过眨眼间,便又将蜜饯拿起,放进掌心,神色平静地应道:“已经好多了。”
上官听晚听闻此言,微微仰头,目光望向别处,似是在斟酌用词,片刻后,他再度看向上官锦竹,唤了一声:“阿锦,你……怪不怪哥哥?”
上官锦竹低垂着眼帘,手中紧攥着那枚蜜饯,贝齿轻咬,眼眶渐渐泛起了红。
良久,就在上官听晚以为他不会作答之时,上官锦竹终是轻轻“嗯”了一声,那声音极低极轻,却仿若重锤,狠狠砸在上官听晚的心间。
室内一时静谧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,上官听晚的心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,疼意蔓延至四肢百骸。他张了张嘴,想要说些什么来弥补,可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,发不出半点声响。
上官时序在一旁看着,也是满心的酸涩,他忍不住开口:“阿锦,当日之事,是哥哥的错,没能认出你,若能重来……”话未说完,却又觉得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上官锦竹开口说道:“我心里明白,也能够体谅你的苦衷,易地而处,若是换做我面临那样的境地,或许同样会做出这般抉择,甚至,手段没准会比你更加厉害。做的更狠一些,可即便如此,我还是忍不住会怪你……”
上官锦竹缓缓抬起手,素白的衣袖顺势滑落,露出那截纤细的手臂,上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伤痕,在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,仿若狰狞的蜈蚣,爬在上官锦竹的肌肤之上,诉说着过往的惨痛。
上官听晚的目光触及那些伤痕,心中猛地一揪,他下意识地伸出手,似是想要触碰,却又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,手指微微颤抖着,最终无力地垂落身侧。
“阿锦……我……”上官听晚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,平日里的能言善辩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剩满心的懊悔与自责。他张了张嘴,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堵在嗓子眼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上官锦竹见状,眼中的情绪翻涌几下,终是偏过头去,不愿再多言语,仿佛再多说一个字,心中那复杂的情绪便会决堤而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