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叫赫尔诺?”
“正是!他被俘虏之后,少言寡语,这个名头……,也是西亭来同庄将军和谈时,提及起来的。”
随着说话声音越发大,赫尔诺知应是凤且,待脚步声停在他不远处时,听着火把燃烧的噼里啪啦声,他才慢慢睁开双眼。
疲惫与痛苦,尽在这一双鹰眼之中。
火光之下,眼前站着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的男子,如若不是一身戎装,披甲戴胄,还真有些看不出来他是将帅之才。
毕竟……,赫尔诺这等从不看重男人貌相之人,也打从心底感叹一声,长得真是好看。
剑眉星目,玉质金相。
赫尔诺片刻之后,反应过来,此人当是最近几年鲜少出现在龙马营的大荣大将军,凤且是也。
正主,来了。
凤且立在跟前,倒也没有太多探究之意。
瞧着眼前男子,年岁不大,疤着半张脸,让人看过去就觉此人凶残,十分不好惹。
“赫尔诺,听说你自被俘之后,少吃少喝,大夫熬来的汤药,你也不吃?”
凤且开口,声如其人。
温润儒雅。
赫尔诺哑着嗓子,咽了好几次口水,才幽幽出声,“技不如人,做了手下败将,要杀要剐,悉听尊便。”
凤且淡淡一笑。
“你如若一心求死,也不会在龙马营活那么久,听得说你武功高强,落到这步田地,心头不甘愿死,也不愿意活,是吧?”
“不是!”
赫尔诺挣扎着起身,“我既是败了,就心服口服,可尔等莫要小看我大西徵,来日必然荡平你们大荣!”
凤且眯着眼,忽地说道,“扩夏津,是你父亲?”
西亭从前的副将,在西徵与大荣打得最为激烈时,扩夏津身先士卒,领着马队直插靖州,差点就困住了年轻的凤且。
幸得凤且先前留下的后手,屈非带兵围魏救赵,救了人困马乏的凤且。
赫尔诺一听父亲名讳被提及,忽地愣住。
“你如何知晓?”
凤且不以为然,指了指他半张疤脸,“从前听得说来,扩夏津将军的独儿十分骁勇,可惜死在屈将军手上,而今瞧着,你没有死。”
赫尔诺忽地激动起来,他爬到铁栅栏跟前,“是你杀了我父亲!你杀了我父亲!”
是眼前这个长身而立,面白如玉的男子!
凭什么?
赫尔诺情绪十分激动,他张牙舞爪,却又因半张脸上全是刀痕而越发的狰狞。
“你以为屈非杀了我,我们右将军家族就此陨落,是也不是?可惜,我还活着!”
赫尔诺几乎是口口吞血,嘶吼出来。
“你虽是破相,但与扩夏津将军有五六分像,尤其是这双眼眸,不过他比你聪慧——,虽死犹荣,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。”
凤且不急不缓,平和说来。
赫尔诺喘着粗气,瘦削的面盘之上,赤红一片,“你杀了他,我母亲与两个侧夫人……,不足半月,也跟着他去了。凤且,为何要杀了他?”
哪怕是被俘,他也不是没有父亲的人啊!
“赫尔诺,你西徵上下,不讲道义,侵入我大荣边境,也是扩夏津将军铁骨铮铮,宁死不俘,至于是不是我杀了他,我想……,一半一半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