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则听见武宁骂自己,也不介意,还问他要不要吃东西,问完又被骂了一句。郑则点头,行吧,不需要。
进了堂屋听租田的事,郑则心想过两年鲁康长大了倒可以帮手,如今家里确实种不过来,想了想便说:“素姨,山脚武家想买水田种地,租种许是乐意的,如果你愿意租给他家,我这就去喊勇叔来一起商议。”
方素知道武家,武宁已经和林淼定亲,她是放心的,郑则立即出门,寻来勇叔。
武勇:“我家能租三亩水田,家中只得一子,没有更多帮手,我平日还是以打猎为主,再多便不能了。”
林树家靠租田活命,自然是能租多少租多少,不租放着反倒颗粒无收。方素心里也有计较,一家一家分租,田地虽被打散,也好过全租给一家。
好不容易拿回来的田,可不能捏在别家手里了。
坐在门廊的周舟和武宁竖起耳朵听,周舟心想他们真是心有灵犀,他心里想的郑则竟都做了,“我记得你想种田养鱼,还想喊你回家喊勇叔,没想到郑则就先去了。”
“真好宁宁,你们也有水田种了!”
武宁也觉得郑则有点眼力见,“......算他聪明。”
田地有了着落,两人放松看向院子,小孩儿还在打陀螺,旁边站个大人,周舟小声问:“宁宁,那个真的是李猎户吗?”
他听到小树喊大胡子了,但不太敢认。
武宁点头:“昂,是李叔。”
“路上我也吓一跳,原来他刮了胡子长这样,就,就是,”说不来什么样,武宁努力形容:“他长得真像汉子。”
说了好像又没说,武宁挠挠头,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。
周舟却亮起眼睛使劲儿点头,他瞬间会意,李猎户是汉子,但他长得可真像汉子啊,他的脸让人觉得,这块土地上的汉子就是长这样的。
“他有点像阿爹。”周舟总结。
实际上郑老爹和李猎户五官上并没有特别相似的地方,但武宁也使劲儿点头:“对对,是有点像大伯。”
两人虽然没说出什么所以然,但周舟和武宁都互相觉得对方的形容很牛。
李力准备离开了,小树不许,阿娘,阿娘还没见到大胡子没有胡子的样子呢!
他赶紧把手上的鞭子交给辛哥儿,拉人到一边,小声说:“阿娘在里面......”李力往堂屋看了一眼,布帘挡风,遮得严严实实。
小树顺道把家里租田的情况告诉大胡子,他突然想到,“大胡子,你要不要租我家里的田?”
李力薅了一把小孩儿的脑袋,问:“你来给我打猎?”
小树:“你可以一边打猎一边种田......”
李力:“我不会种田。”
小树:“你可以和村里老人学......你跟我们族老学吧,他们人很好一定会教你的。”
你们族老可不定会欢迎我,李力断绝小孩儿想法,弹弹他脑门,说:“你阿娘不会租的,走了。”
大胡子走后,小树疑惑地望向堂屋,为什么阿娘不会租?
堂屋的商议已经确定,林家租两亩水田,武家租三亩水田,郑则想到周舟说的“样样都好吃”,最后和爹娘商议,租了一亩旱地,用来种土豆。
方素知道在场的人都可信,剩下三亩水田两亩旱地,她主动开口让他们帮忙推荐合适的人家租种。
郑大娘:“你可有什么要求?”
方素低头沉吟良久:“租给有老有少的家庭最好......”他们要养家,会珍惜田地努力耕种,收成多了她家每年分的粮食也多些。
最重要的,有老有少的家庭租种往来不会惹闲话,她不想让小树再看到有人上门骂的场景了。
屋里屋外都散了之后,郑则抱起周舟去房里躺着。
“屁股痛不痛?”郑则把人放好也没起身,亲了亲他,问道:“要不要哥哥揉揉?”
周舟的腿横放得有点麻,躺下后舒服多了,屁股久坐会痛,但他拒绝:“不要。”
郑则没放弃,大脑袋顶人,笑眼温柔:“要不要小则揉揉?”
三面床帐遮着,郑则把他围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,周舟很喜欢这种地方小小、被包裹着的感觉,很安心,特别身边还是郑则。
小则......真会拿捏人,周舟眼神闪烁有点心动,每次说小则他都会偷偷想象郑则小几岁的样子......大白天羞耻感很重,他捏玩撑在床上的手臂,挣扎拒绝:“......不要。”
郑则笑了一声,亲了口脑门,小声说:“那晚上揉。”
他还有事要找石头阿水商量,水和小食放在梳妆台上,确保周舟伸手能够到后,便出门了。
周舟躺着没事做,抬头看了一眼床头的话本,很想拿出来翻看,忍住了。
“粥粥!月哥儿来找你玩——”
周舟撑起身子应声。
郑大娘回头说:“他在外头坐了大半天,刚回房,你俩在房里聊吧。”说着带人往房间走。
月哥儿瞧见周舟待的不是小房间,瞬间局促害羞,夫夫俩的房啊......房门只是掩着,周舟在里面喊:“月哥儿,快进来呀!”
他只好推门,这是他第一次进周舟房间,上回周舟成亲,他和武宁站在门口张望逗笑,但没进去。
进屋几步中间就有个圆桌,上头放了个装花羽毛的陶罐和算盘;几个木箱子整齐垒在一角,顶上盖了一块布料遮尘,布料之上还放着一顶棉帽,看大小是郑则的;
雕花衣柜旁立有落地木架子,挂了几件衣裳;架子床换了烟灰色的床帐,梳妆台紧挨着床边,镜子上方贴着的“囍”红纸还没撕掉,台面放着吃食和茶壶,窗上贴着喜鹊登梅的窗花。
屋里摆设温馨,处处透着两人的生活的痕迹。
月哥儿觉得怪不自在,一对上周舟笑眯眯的眼睛,他立马亲近开心了。
露在被面上的脚裹得肿胖,周舟走不了躺也不舒服,月哥儿眼睛湿润:“粥粥......怎么摔得这么严重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