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月初四,亥时三刻,谢清若站在窗前,愁绪满怀地看着院中的树。
“梳春,天亮就是母亲流放的日子,我身为女儿,却不能去送母亲一程。”
谢清若白皙的脸上满是悲凉,眸中苦涩。
几个月前,大伯和大哥接连离开,眼看府中就是二房当家,彼时父亲跟母亲,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许。
尤其是父亲,多年夙愿就要成真,那座无形的大山被扳倒,父亲再不用压制自己的能力。
谢南笙接下赐婚圣旨,她心里也有些不甘,可傅随安出事后,她是欢喜的,她暗暗觉得谢南笙就该过那样的生活,夫君不爱,子女不慈。
可板上钉钉的事,杀出一个傅知砚,无字圣旨换了一封赐婚圣旨,风光将谢南笙迎进府。
自谢南笙出嫁,他们二房的日子就没好过,近几日她才想明白,当初她落水一事,其中未必没有谢南笙的手笔。
谢南笙或许早就看出她心悦傅随安,所以一次两次用傅随安让她吃瘪。
想到此处,谢清若眸中凝着恨意,不甘笼上心头,谢南笙竟也如此会伪装。
短短几个月,她成了妾室,出行不由自己控制,父亲没了,兄长被罢官,母亲被流放。
“夫人一定能体谅主子,不会怪罪主子的。”
“我倒是宁愿母亲怨我,虫瘴之地,毒虫蛇鼠何其多,不知母亲能不能承受得住。”
梳春担心的看着谢清若。
“主子给夫人准备了不少膏药,夫人不会有事的。”
谢清若央求王妃,王妃许梳春出去两个时辰,谢清若准备的东西,干粮布帛,膏药碎银,梳春都交给了谢意水。
“但愿如此。”
*
城郊十里,赵建明夫妇带着仆人在此等候,神情着急,眉头就没放下来过。
远远瞧着赵娴静被衙役押过来,赵建明从袖中掏出红包,笑盈盈地看着两位衙役。
“两位小哥,我耽误你们片刻时间,这点银子给你们买茶。”
衙役掂了掂荷包,不是很满意。
“赵大人,这点银子都不够塞牙缝。”
赵建明没有法子,又从另外一边袖子掏出一个荷包。
两个衙役捏着荷包,满意地笑出声。
“最多一刻钟。”
“多谢两位小哥。”
赵建明牵着赵娴静走到一旁,恨铁不成钢开口。
“娴静,你早知谢鹤鸣的心思,你该告知家里,我们要是早做准备,也不会落得如此被动的局面。”
赵娴静衣裳脏污,头发乱糟糟。
“大哥眼下说这话,不觉得迟了吗?”
“怎么,你还怪我?母亲喝了你送来的汤,病了半个月,谢家已经将你们二房的名字从族谱划出去,意水带着仆人连谢家门都不得进,一切都是你们夫妻二人妄想太多。”
赵娴静剜了赵建明一眼。
“大哥若是来数落我的,那就请回去吧。”
赵建明一把扯住绳子,不耐烦开口。
“在上面签字,不是赵家不要你,大哥这么做,也是为了赵家晚辈的婚事,只要你签下,我们会帮你照顾两个孩子。”
赵娴静失望地看着赵建明,她早就料到了,可听到赵建明没有一点怜惜,她心还是忍不住抽痛起来。
“赵娴静,赵建明明日会在城外等你,让你签断亲书,赵家不要你,也不想你的孩子沾上他们分毫。”
谢南笙目露嘲讽,站在牢房门口,直直看着赵娴静。
“那又如何?”
赵娴静不以为意,赵家不要她,她被押进监狱的第一天就知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