入夜。
寒风刺骨,泼水成冰。
拓延部的兵马并没有进城,还是像昨夜一样在炎州卫的开阔地带安营扎寨。
赵家军擅攻城,他们担心成为瓮中之鳖。
只是今晚似乎比昨夜还冷。
甭管穿得多厚,浑身上下都是硬邦邦的,好像随便戳一下就会碎裂。
他们借助天时轻松拿下了炎州卫。
可现在也遭到反噬了。
这寒冬腊月里打仗,太特娘的遭罪了。
关键一直在做无用功。
不是追击累成狗,就是冷得睡不着。
什么时候才是个头?
悄然间,士气低迷了不少,甚至有不少人满腹怨言。
傻子都看得出来,不能这么打啊!
托赛真是在跟赵安较劲?
不!
他是在和自己较劲,过不了自己那一关!
炎州卫大势已去。
继续在这里待着,就是耗自己。
帅帐中。
托赛披着狐裘,裹着貂皮大氅,又喝了一些烈酒,就这还觉得冷呢!
他习惯性地揪着自己的大肚子,看着炎州卫五十个百户堡的布局图,也是睡不着。
患得患失让人烦。
最要命的是曾经拥有,眨眼间又成别人的了。
如果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拿下炎州卫,他早就退兵了,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执着。
而且炎州卫原本在姜安邦这种货色手里还好。
一旦他退兵了,那将彻底落入赵安的手中。
赵安已经称霸西州卫了,再拿下炎州卫,实力必然更上一层。
偏偏又是从他手里拿走的,他免不了有给他作嫁衣裳的嫌疑。
这让他如何受得了?
“不行!”
托赛又拿起酒壶灌了几口烈酒,绞尽脑汁道:“我一定要夺回炎州卫!这次就是死在这,也不能给赵安继续做大的机会,不然如何向大哥交代?”
想到二更时分,灯火摇曳,寒气更浓,他还是没有半点困意。
“报!”
一卒站在帐外大喊道:“赵家军来袭!赵家军来袭!”
“可恶的猴子!”
托赛一怒而起,快步走出大帐道:“想用这种疲敌之法打败我拓延部,未免异想天开了!传令下去,迎敌!”
他尽起大军对战,然后坐镇中军指挥。
“杀啊!”
赵安带着骑兵逼近后,一头撞入其中,左右冲锋,来回绞杀。
所经之地,皑皑白雪皆是染成了鲜红色。
就是那些冰块,也都变成了血块。
这一次拓延部的鞑子还是难啃。
不过没有先前的心气,攻势也没有那么凌厉了。
赵安和刁莽时而合兵,时而分兵,不断地变幻阵型,不断地猛攻。
打了大半个时辰,鞑子有些扛不住了。
托赛看得眼皮直跳,大吼道:“顶上去!都给老子顶上去!谁能杀了赵安,赏金万两!”
一将欲哭无泪道:“咱们还是撤吧,这么打下去,只怕……”
“乱我军心者,杀!”
托赛杀气腾腾地瞪了他一眼,斩钉截铁道:“拓延部向来死战不退,一往无前!这次不灭了赵家军,我绝不退兵!”
他话音刚落,一个个斥候从四面八方赶来。
“报……有两路兵马从西侧赶来,看旌旗应是吕胜和王渊的兵马!”
“报……有一路大军从南侧包抄而来,看旌旗必是封洪的兵马!”